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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、逼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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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、逼供

三天後,周棠從宮裏出來,周越上前說:“那個人醒了,恢覆不錯能逼供。”

周越說的是放在柳筠瑛莊子上的妓女。

“過去看看。”

“是。”

自從李晏晏能自己吃喝之後,柳筠瑛就讓人把李晏晏放到密室去。

密室昏暗,唯獨一簇豆大火苗。

李晏晏趴在木板上,聽到有開門聲音,腳步聲,說話聲。

知道有人來,她動動繩索,手臂被捆綁動不了,她連側身的動作也做不了。

“來人,我要上茅房。”

能這般叫喊,恢覆不錯,精神不錯。希望能抗住接下來的詢問。

周越把火把放在火架子上,點上周邊的蠟燭,密室亮堂起來。

昏暗的光線裏依稀能看清周棠的臉面,李晏晏恨不得撲過去咬他一頓。

“哼!”有脾氣地轉頭到另一邊去不看周棠。

她這個樣子倒是有幾分像小姑娘。生氣的小姑娘有點個性。

周棠揮手,周越點點頭,隨即拿著一瓢水潑向李晏晏後背。

“啊,你們想幹嘛?”“告訴你士可殺不可辱,你有本事就殺了我。”

周越不理,繼續潑水。

水浸透紗布,進入傷口,李晏晏痛上加痛。

“賊子,居然敢用鹽水潑老娘。”

這一次周越下狠手,一瓢濃濃的鹽水對著李晏晏的臉潑過去。

迎面潑來一瓢鹽水,讓李晏晏防不勝防,猝不及防裏喝下一口鹽水。“咳咳,混蛋,挨千刀的。等我出去了,必定殺了你們。”

周越上前去打開一個廣口瓶子,右手托著瓶底,左手把一根點燃的火折子伸進去廣口瓶子裏。

就著微弱的火光,見著瓶子裏密密麻麻的軟綿綿的黏糊糊的水蛭,一條棕黃色的水蛭就要爬出水面。

水蛭有兩吸口,吸口能分泌出一種液體軟化人皮膚,吸口裏有無數細小若無的軟骨,它先用分泌液體軟化皮膚,再用軟骨咬破皮膚,進而吸血。

水蛭會變身,竹簽大的水蛭吸滿了血如同無名指大。小拇指大的水蛭吸滿了血比成年男人拇指還要大。

這種東西生活在農田各處,潮濕環境裏特別多,無聲無息就能爬上人體吸血。

“這是什麽東西?”她起了雞皮疙瘩,汗毛豎立。

“你的主子是誰?”周棠問。

李晏晏不知回答,她沒有主子所以不知周棠在問什麽。

周越見李晏晏不答,放下火折子,拿出一雙筷子夾出一條軟乎乎的水蛭。水蛭前後掙紮,非常恐怖。

看著到眼前的水蛭,李晏晏尖叫大喊:“快拿開,快拿開。”

“你的主子是誰?”周棠問。

“沒有主子,沒有主子。快拿走它。”

黏糊糊的軟骨吸血蟲嚇得李晏晏破嗓子大叫。

“你是怎麽進死牢的?”周棠繼續問。

周越重覆一遍:“主子問你是誰帶你進死牢的?”

“我不知道,一個男人給了三千兩就要我替代一人。我進死牢前就被人打暈了,我不知他們是怎麽把我送進去的。”

周棠不信,讓周越把水蛭送上去。

李晏晏哇哇大叫,“你破壞我好事就算了,還拿這個來嚇唬我。周棠,我跟你勢不兩立。”

黏糊糊的水蛭到了臉上,嚇得李晏晏破嗓子大哭,“嗚哇哇……我能畫,我能畫那人出來,你饒了我吧。”

周棠揮手讓周越離去,周越夾起吸著李晏晏臉蛋的水蛭。

“帶她出去。”

周棠率先走出去,留周越拖著嚇得腿軟的李晏晏出去。

柳筠瑛本就是才女,家裏時常備有筆墨紙硯。

筆與紙張放在眼前,李晏晏就是不動手。

周棠與柳筠瑛在不遠處坐著,他看一眼李晏晏,便與周越說:“去把那東西拿出來。”

李晏晏快快攔住周越,“我畫,我畫。”

拿起蠅頭小硬筆對著紙張卻下不去筆,隨即她拿起一張宣紙放在地上,拿著硯臺趴下去。

加一滴水研磨,弄出一些幹墨,撚著小毛筆開始作畫。

先畫一頂帶有黑色簾布的帽子,再畫身軀,她在男人的手上著墨非常。

右手虛握半拳,左手完全松開,像是摸著身上隱藏的匕首。這人十分警惕。

用幹墨把人物線條畫清,再用淡墨把人物細節畫出。

一盞茶功夫,李晏晏把畫畫好。撐著腰,忍著背痛。“好了。”

周越看不出畫裏的人是誰,把畫送去給主子與柳姑娘。

畫放在桌子中間,供幾人圍觀。

畫中人明明帶著幃帽,有著一雙纖細的手,卻能看出是個男人。

值得肯定的是李晏晏的畫工,她比柳筠瑛、周棠見過的畫師更要出色。她把人畫得像人,而不是一張平平的紙張。

後世的畫技比較註重陰影,增加了陰影與弧度就能把人立體化。立體化是這世道所缺少的。

這也是李晏晏傲立這世道的資本。

“你可看出這人是誰?”柳筠瑛問周棠。

周棠搖頭,他的記憶裏沒有這個人,也就說這個人他沒見過。

李晏晏能畫出這麽一個人,說明她見過這個人。畫上的人或許是假的,或許是李晏晏撒下的迷霧。

柳筠瑛說:“這人我不識,或許不是京中人,或許這人是假的。”

周棠與柳筠瑛對視一眼,他們共同認為這人是李晏晏弄出來的。

柳筠瑛看向撐著腰挨在柱子上的李晏晏。

李晏晏接觸到柳筠瑛的視線,虛弱地說:“我本是怡紅院裏的一名清倌,一直生活在怡紅院,無冤無仇地被周棠在大火中救起。

那日在醫館裏,這人找上我用三千兩換我命,我本不想活,若不是周棠多管閑事,我現在已經投胎做人了。想著能死就答應了。”

“沒想成一波三折,想死死不了。又被周棠救起,來到了這裏被羞辱恐嚇了一番。”

李晏晏把“又”字咬得很重,眼睛死死盯著周棠,像是真的有深仇大恨。

柳筠瑛不解,“你為何要死?”

李晏晏問柳筠瑛:“女子能隨意出門嗎?”

“不能。”

“女子能隨意對漂亮的男子笑嗎?”

“不能。”

“女子被男子打了,能還手嗎?”

“不能。”

“如果這段姻緣很不幸,男女雙方無情無愛,能離嗎?”

柳筠瑛想了想繼續搖頭,“不能。”

“這不能那也不能的世道,我為什麽要活著?”

這一句話問得柳筠瑛啞口無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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